羞赧,抱起地下的圆箩继续往老槐树下去。
景深还是默不作声地跟在她后头,在槐花暗香的牵引下悄悄弯了弯眼,翘成槐花那样的弧度。
可是……
“怎全是姑娘?”见到槐树下十来个小姑娘,景深展平眉眼。
“只有姑娘家不用踏水车啊。”
树下不时张望的小满也见了二人,招手并夸张道:“都不剩多少了,你怎才来?”
夏意抱着圆箩跑过去,见地上已落了好些槐花,略觉可惜,二月将竹竿给她:“我今早头个来的,歇上会儿再来,你先用着罢。”
密密匝匝的槐树枝上坠着一串串槐花,黄白黄白的藏在嫩绿底下,夏意刚对准一簇花序挥竹竿时就教人从头上握紧了竹竿,像是加了一把锁。
景深的声音就在头上盘旋说:“我来罢,哪儿有姑娘家挥竹竿的?”
周围看将来的挥竹竿的姑娘们:“……”
景深说完这话也觉不对,抬眼看下余下几棵树底下的姑娘们,另只手不好意思地摸摸耳后。
顾不上旁人是羡慕还是如何,景深朝槐花儿身上招呼去,槐花们便纷扬落下,打着旋儿进了夏意的小竹箩里。
东边儿枝桠上铛铛几下,西边儿枝桠上也丁丁几下,造福的不止夏意,许多姑娘都跑来接,一阵笑语欢声。
富贵窝里出来的景深,竟也是头一次被这许多姑娘们围着,陌生之余还有些慌张,也不知在慌什么。
总算等夏意篮子装满来,他当即停了打槐花的动作,将竹竿还给二月就躲去别的树下,留姑娘们在树下。
日头已高,打了这许久槐花他也怪累的,坐在石上看槐树上的云朵时夏意就抱着满满一篓槐花朝他来,看来是喜得忘了方才那癞头的话。
她一走近就吹来阵香风,浅浅的槐香撞进他怀里,像是早间撞上来的小姑娘,也香香的。
“景深,你好厉害啊。”她坐在景深让出来的干净石头上,与他说往年打槐花的事儿,“往年我来得早,却要打半个时辰才装得满,结果你一来,三两下就满了,还帮别人打了许多。”
说话时她摘下一粒槐花苞,端详许久问景深:“是我眼睛不好么?我怎看不出它究竟是白色还是黄色还是绿色?”
“……”景深无奈摊开手。
夏意轻轻一丢,饱满的花苞就落在他手心,他逮着绿尾看,半晌也露出为难神色,他好像眼神也不好了……
“浅黄罢。”说着他半转身对着夏意,拿着槐花苞去她唇角比对,笑道,“它同你笑的弧度一样。”
夏意微愣了愣,埋头从膝上的花箩里又寻了朵已绽的槐花,比划到景深眼上:“它同你笑的弧度也一样。”
景深轻嗤声:“无趣,你就不会说些别的?”
她收回手,哼一声。
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近来她有多爱撒娇,冲着景深撒娇。
总之景深对她的哼哼声很受用。
微风吹来,消解了二人仅有的疲惫,她这时已捋起了槐花,将它们一朵朵的摘下来,淡香沁人心脾,她拔了根花蕊出来,淡黄色带着花蜜,她伸去景深唇边:“你吃么?很甜的。”
景深睨上一眼,牛吃草那样一低头,她手上便只剩下槐花尾巴了,而嚼槐花的牛正笑容满面地吹风看云,赏槐序之景。
夏意便继续捋槐花,二人皆没留心到槐树下的姑娘们正窸窸窣窣说着悄悄话。
满载而归的归路上,换做景深抱着竹箩,路过河岸田地时水车声仍吱呀呀地响着,这便是乡村四月闲人少。
“喵呜。”福宝见二人一前一后进院从石桌上跳下来迎他们。
走至中庭的夏意脚步一顿,转眼看去一侧石榴树上,初夏浓绿石榴叶中漏了点点浅红,大喜之下揪住景深腰窝往上一截处的衣裳。
景深浑身一麻,顿时僵站住:“怎么了?”
“你瞧,石榴花快开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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