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渐渐看不清了,他交代后事般说道:“胜者为王败者为寇,我们输了,自然要付出生命,这便是战争,你也不必太难过。能保住你,已是承天之佑。后面的路要你一个人走了,这里是荒北之地,一直往西走,就是我们的大营,除非被攻陷,那里有人把守。你记住,一直往西走,绝对不能停。”
小孩紧紧抓住将军的手,泪眼婆娑。
将军闭上了眼,好像还不放心,叮嘱道:“谁都可以死,但你不能死,知道吗?”
小孩看到将军微微偏了头,手上失了力,鼻息间已经没了呼吸。
他擦掉眼泪,站起身,重复道:“谁都可以死,我不能死。”
抬头望向不远处的秃鹫时,目光中满是坚定决绝。
接下来的路走得很辛苦,口干舌燥,饥肠辘辘,不得不跟鸟兽抢食。白日在大漠中热得汗流浃背,晚上冷得瑟瑟发抖,不知这样度过了多少日月,终于,在毫无生气的荒漠中看见了绿意。
那是一棵叫不上名的树,交错盘横的枝干上,绿叶不多,却足够给人希望。绕过树后,是几户充满生活气息的人家。
小孩高兴地差点跳起来,以为得救了,正要飞奔过去,却猛地顿住了。
一个男子拿着弯刀从泥土搭建的屋中走出来,来回翻腾着院中胡乱堆放的事物,像是在找磨刀石。
男子典型大漠人的打扮,一身长袍,披着毛制的坎肩,脚上穿着软筒牛皮鞋。他长得也跟小孩不一样,眼睛凹陷,鼻子高挺,脸上骨骼凸出,裸露的手臂上,肌肉鼓起一大块,看起来十分凶悍。
小孩很害怕,借着大树藏身,一紧张,不小心踢到了延伸着拱出来的树干。
砰一下,那男子闻声望了过来。
“嘿,中原的小孩……”
男子舔了舔嘴唇,狰狞着一步步靠近,举起的弯刀在烈日下反着刺目的寒光。
咚……
仿佛感同身受,莫大的恐惧席卷全身,和砺一身冷汗,甩着手欲挣扎,不料撞到床沿,把自己疼醒了。
和砺坐起身,大口喘着气。
梦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,将军濒死的嘱咐,大漠男子狞恶的模样,以及小孩声嘶力竭地长哭……
似乎他也跟着经历了这么一遭,满腔俱是绝望和苦痛。
和砺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,在先皇还未过世时,他就常常梦到大漠。
五六年的时日,他都没再梦到了。和砺往脖间一摸,想借冰冷的触感冷静冷静,可摸了一空,才想起玉石已经掉了。
他下了床,把窗棂打开,吹着零星飘来的微风,站了好一会儿,才渐渐平复。
关于大漠的梦,也是他的一个心结。他从未去过大漠,却不知为何老是梦到,而且梦中的人、战事、荒土……每一样都无比真实。
和砺查过相关的文献书籍,比对了个近似的时间段,还真让他找了那一年荒北之地发生的事——
元支国丰裕二十七年,荒北蛮族积军骚扰边境,原参将陈氏守护不利,致使千余百姓遇害,朝中紧急商议,派李苏二将前去援助。
元支国丰裕二十九年,李苏二将带领两万余士兵,将荒北蛮族一万余人驱赶出我境,边关镇守,防止其再犯。
元支国丰裕三十年,荒北蛮族□□,突袭我军勘察将士,苏将及随行八十四人,卒。
元支国丰裕三十四年,李将殚精竭虑,制定周密计划,围堵蛮夷,将荒北蛮族叛军头子斩首刀下。
元支国丰裕三十五年,李将剿灭蛮族□□余孽,边疆暂为平和。
那一段时日荒北之地发生了许多大事。
因平息□□,我军士兵牺牲八千余人,无一没有受伤。敌方死伤上万余人,退出边界五百里。
其中牺牲的苏将,是苏宇的亲爹,原御君统领,后被先皇任命的北支驱夷将领,苏裴将军。
可是,那小孩是谁?
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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